我从学校高中毕业以后，因为当时厂少人多，应届生不能参加单位招工，要历届生才行。所谓应届生，就是这一届刚毕业的学生。历届生，不是刚毕业的这一届，跨出校门有一年以上，有社会经历的学生。母亲认为我闲在家里不好，应该出去参加劳动，不单单是为了赚钱，是为了锻炼，人要能吃得起苦，否则人懒惯了是不好的。
母亲朴素的想法的对的，《孟子》曾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前天从网上买了一些旧书，今天午饭后坐在床上，拿了一本补好的《清忠谱》闲读，读着读着，不觉笑出声来，原来元曲里也流行骂娘，而且还有一个固定的曲调，叫做“叨叨令”，叨叨令里有两句固定的格式，最后三个字一定要用“也么哥”。如《窦娥冤》中的两句是：“枉将他气杀也么哥，枉将他气杀也么哥。”《西厢记》中的两句是：“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
“也么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叨叨令”里还规定一定要用，用着就是两句，一句不够味，还真有点唠唠叨叨的意思。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说是“也么哥”亦作“ 也波哥 ”，亦作“ 也末哥 ”，元明戏曲中常用的句末语气词，无实义。还举了不少例子，如元张可久的《汉东山》曲：“中流扣舷歌，快活也末哥。” 明王九思 《端正好·春游》套曲：“兀的不喜杀人也么哥！” 清洪升《长生殿·闻铃》：“兀的不惨杀人也么哥，兀的不苦杀人也么哥！”
这三个字真的没有意思嘛，其实是有意思的！而破解这三个意含义的，是在我刚步入社会，破解的是街上的一位老人。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情来，其实就象是一个笑话，但从中可以看出我成长的经历。
我在小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嘴上有了三个字的口头禅，这三个字的发音，就象元曲“叨叨令”中的那三个字，叫“那么哥”，与“也么哥”的第一个字发音不同。
“那么”两个字，其实在佛经中经常出现，比如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就读作“那么”。
但是，同样是“那么”，到了民间意思又不一样了。佛教的“南无”（那么），是从印度来的梵音，是“皈依”的意思。而我们崧厦的“那么”，有骂娘的意思，“那么哥”，其实相当于“那嬷个”，就是“他妈的”的意思。其体肤，空乏其身。”大舜就是经受了这样的考验，终于成为大器。
我当年参加的社会实践是管市场，所谓管市场，其实主要还是收管理费，管理秩序还是次要的。那时还是露天市场，街道就是市场，长长的街道，任你挑来任你选。我肩上背了一个木头箱子，手里拿着一块木头夹板，夹子上夹着小票，有五分、一角、两角、五角、一元之类的票子。早上要起早，五六点钟就要起床了，夏天还好，最难熬的冬天，天不亮就起床了，大冷的天，真是吃不消。母亲特地为我做了一件棉大衣，穿在身上暖暖的。
收费是一摊一摊收过去，用眼睛估计一下，这一担东西价值多少，按百分之几的比例收取费用。这一摊一角，那一摊东西多一点，收两角。收费没有一定的标准，可以随自伸缩的。
管市场很头痛的一件事，就是经常要吵架，有时候还会动手动脚。总之，发生过很多事情，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有许多事情还印象很深。
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在大街上管理摊位，摆摊的一位男子不服气，于是发生了口角，在言语起了争执，这位老乡冲口出了脏话。我认到胜人的理由，便指责他不服管理，还骂人！
我说：“好端端拨侬话话不听，还要骂儜（“人”的乡音），侬还有道理咚呖！那么哥。”
这时围观了为找好多人看热闹，其中有一位老人出来打抱不平，帮他说话：“伊来骂儜，侬兀来咚骂儜啊！”
我一听这话，心头一震，我不知不觉中养成的口头禅，被老人指了出来，我反思，老人是对的。顿时，我被老人说得红了脸，闭口无言了。从此之后，我改掉了这三个字的口头禅。
那么，在《清忠谱·骂像》里，周顺昌指着魏忠贤生祠的像骂道：“咦，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也么哥”三个字，真的是无义语吗？我想，元曲是通俗的，是不是在曲中引用了民间当时常用的骂人的话，这样更能表达愤愤不平的感情。只不过用词作了修饰，使骂人的痕迹不再显露，而音调的感情仍然保留。如果在叨叨令中，省略了“也么哥”这三个字，还真有一种感情未能尽发的味道。
“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如果叫我学从前的土话来说，我会这样说：“格兀不恨杀人啊，那嬷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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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8 18:28:31
发表于 2018-12-30 17:26: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