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名士潘友端与赵蕃的诗交

钟振荣

上虞名士潘友端与赵蕃的诗交

　　潘友端，字端叔，南宋上虞五夫人，后举家迁到崧厦潘家，是崧厦石鼓潘家的始祖。

      潘友端父潘畤，字德鄜，端方温雅，端正聪明。初为袁州（江西宜春）分宜主簿，监两浙转运使造船场。因为官清正，才能杰出，提拔任用，从知兴化军（福建莆口）、知广州、广东经略、知潭州、湖南安抚，至直显谟阁学士。并创立上虞第一家书院——月林书院。

      后“月林书院”迁移至崧厦潘家，又成为崧厦第一家书院，开启了崧厦的书院讲学之风。

　　宋淳熙甲辰年（1184），潘友端考中进士。新科进士并立朝堂，两班大臣济济一堂，宋孝宗高坐龙椅，亲自面试考问，借以审视发现人才。

　　潘友端面对满朝大臣，毫不胆怯，直言不讳地向宋孝宗进言，列论和议不足恃，所任宰相才德不配位，导致中原恢复无望。肃静的朝堂上，潘友端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令当朝文武百官深感震惊。人们敬佩其胆识，因此潘友端的策文一传出，被人传诵一时。

　　南宋的理学大师朱熹，在给好友刘子澄的信中，称赞潘友端的廷对颇为切直。随即朱熹延请与潘友端相见，十分欣赏潘友端的才学品行。

　　宋孝宗是南宋最有作为的皇帝，他为岳飞平反冤案，起用主战派人士，锐意收复中原。内政上，吸取高宗大权旁落宰相的弊端，加强集权，积极整顿吏治，裁汰冗官，惩治贪污，重视农业生产，百姓生活安康，史称“乾淳之治”。

　　宋孝宗欣赏潘友端的正直敢言，授予潘友端为太学博士。但潘友端不避权贵的直言，引起主和派的不满，因此受到同僚的抑制，被降级任用，仅充任福建提刑司干办一职。

　　潘友端在朝中不得志，不久拂衣而归。

　　潘友端在十七岁时，即从张栻（号南轩）游学，对理学超然有所心得。张南轩称赞潘友端务实近本，尝勉励潘友端说：“玩味《论语》，细读《伊川易传》，自步步踏实地。近进，勿贪慕高远。”

　　潘友端对于朱熹的讲学，甚善其说。长期与朱子书信往来，互相交流心得体会，并集成《与朱子问答》一书。潘友端的著作，还有《四书辨议》和《礼记注》。

　　潘友端所交往的人士，皆是理学名家，如楼钥（号攻媿）、孙应时（号烛湖）等多与往还。

　　南宋著名诗人赵蕃，也是潘友端的好友，两人常有诗书往来。至今，尝可从赵蕃的诗集中，找到许多与潘友端、潘友恭兄弟俩的唱和诗。

　　从诗文交往可知，潘友端、潘友恭（恭叔）、潘友文（文叔）皆与赵蕃知交。

　　赵蕃，字昌父，号章泉。赵蕃为人刚正，尝为太和主簿，调辰州司理参军。为一桩案件判决，赵蕃依据条例，与知州争辩，不服知州所判，而被罢职，后隐居乡间。

　　赵蕃和上饶的韩淲（号涧泉）是朋友，二人齐名，号称“上饶二泉”，同为江西诗派的殿军人物。

　　赵蕃年至五十，仍问学于朱熹。及至晚年，赵蕃犹担心末路之难，因此题写“难斋”二字，挂在居室。可见赵蕃好学不止，至老不废。

　　潘友端与赵蕃皆问学于朱熹，两人既是同学，又是朋友，而且学问、性情十分相投。

　　赵蕃一生著述很多，但多已散佚。清朝四库馆臣根据《水乐大典》，辑为《乾道稿》二卷、《淳熙稿》二十卷、《章泉稿》五卷，其中诗四卷。

　　赵蕃比潘友端幸运，尝有这么多作品流传，而潘友端的文章，如今则仅存洁光片羽。

　　但潘友端还是幸运的，从朋友赵蕃的诗文中，间接为我们留下了他们亲切交往的身影。他们促膝谈心，依依送别。书信往还，相互激赏。他们喜，他们悲，从赵蕃的诗信中，这一位八百多年前的上虞先贤，形象顿时显得生动起来，而不只是古纸堆中的几笔白描而已。

　　从潘友端与赵蕃的唱和中，使我们可以了解到，潘友端不但是南宋的一位进士，一位上虞有名的理学家，还是上虞一位善于写诗的诗人。


　　下面摘录赵蕃写给潘友端的诗：

送潘端叔

赵蕃  

长沙送我枉君辞，怀玉逢君动我诗。

不是固违良友戒，舍渠宁慰远游悲。

雁来海角平安讯，春到湖边南北枝。

傥忆平生故人否，衡门之下有栖迟。

次韵潘端叔送行二首

赵蕃

一

君公隐牛侩，文休食马磨。

身则困空乏，道为如切磋。

昧者不如此，轻受郑灼唾。

遑乎欲奚为，况觅阳春和。

余惟素贱贫，学晚仍废惰。

念将求岁余，要必取日课。

二

向来四方游，不办一室坐。

已深芜秽遭，更值雪霜挫。

兹行自栖迟，讵得嗟轗轲。

固殊南山归，敢曰东山卧。

胡为论知仁，乃复称同过。

我无归去辞，君有归来些。

次韵潘端叔送行二首

赵蕃

一

君言不为诗，乃有如许味。

诗亦何与人，政恐伤吾气。

中怀松柏坚，外暴丹雘塈。

君虽不我语，我亦长自畏。

不惟费口颊，政尔悲肠胃。

良由习未除，匪是真为贵。

二

君言固邹鲁，君笔犹汉魏。

绝倒岂自文，善谑非加诽。

赠言要有益，佩服当无既。

胜私与致果，曰克仍曰毅。

曾闻郑渠凿，终有秦亩溉。

闵闵望其成，悠悠勿虚费。

石田渡口待潘文叔，去岁亦尝于此待端叔

赵蕃

野店当溪静，荒园得日宽。

频因候客至，并此把诗看。

肯寄山中信，如今世上难。

却忘相见后，劳苦杂悲酸。

　　最后一首诗，虽不是写给潘友端的，但在题中提到端叔，去年于此渡口等待友人，可见两人感情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