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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抱苦:顾充著作被禁事由及禁毁情况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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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9 16: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顾充著作被禁事由及禁毁情况简述

章抱苦  《上虞日报》

  据《上虞西华顾氏宗谱》:“庶四公讳充,字仲达,号回澜,系中宅大房介一公次子,治诗经,中隆庆丁卯科(1567年)浙江乡试第三十四名举人,万历癸未(1583年)授定海县学正(《上虞县志校续·卷十》作‘镇海教谕,兼摄定海,弟子多乐其教’),转国子监学录,升兵部司务。丁内艰(丧制名),起复补兵部司务,升工部虞衡司员外郎,管理京城内外街道,升本部都水司清吏司郎中,管理通惠河道三年,回部管京都重城,钦差易州公干回致仕。”惜谱中所载职官多不注时间,而《上虞县志校续》另有“万历戊戌(1598年),大司寇萧大亨摄枢筦,以充总司厅务”,未直署何部。查万历戊戌年,萧大亨实际是在刑部任中兼理兵部事务(明时也称“枢部”),故县志所指之司当属兵部。

  顾充和易端亮,一生好古,于诗于史,颇多著述。《上虞诗选》《上虞县志校续》《上虞西华顾氏宗谱》等收录有不少顾充诗作,字句间深具大家之风,细细咀嚼,多有耐人寻味处。在文史方面,《松夏志》所录的《字义总略》《古隽考略》《历朝捷录》均是顾充较有代表性的著作(另有《皇明一统纪要》等未录)。但清廷在编修“四库全书”时,对这三本书颇多贬抑,尤其《历朝捷录》还被销禁焚毁。

  顾充撰写的《历朝捷录》,以史论夹载史事的方式,融叙事于论说之中,基本按时间顺序评论历代政治得失,读之酣畅淋漓。万历年间一经刊行,立即广为传布,一度畅销,直至被清廷列为禁书。

  笔者检阅了日本国立公文书馆所藏《历朝捷录》,书中对涉及金人之事(入关前满汉关系)大加痛斥,频多“金虏哨骑飘忽,涂戮生灵”“……女真以满万之众,藉百胜之势,腥我天地……金人之暴虎也,其贪狼也……非我族类,阴狡叵测……”等语,虽是史家议论史实,但不免为满清忌恨,并受到大肆毁禁。

  据查,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纂修四库全书档案》辑选的乾隆谕旨及各地督抚奉旨查禁违碍书籍所上的奏折中,有大量提及顾充及其所著《历朝捷录》的记载。如乾隆四十年(1775年)五月二十二日宫中朱批奏折《浙江巡抚三宝奏解缴续收应毁书籍版片并堪采遗书折》所附《续缴触碍应毁各书清单》中,有:“《捷录大成》二部,刊本……卷二、卷三明顾充辑……摘取历代史鉴大略,编成排偶句语,其卷末数页,系论明神宗以后朝事……各书内间有语句悖谬及字义触碍之处,俱应行销毁。”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十月军机处录副奏折《浙江巡抚琅玕奏呈查缴禁书清单》有:《捷录大成》《捷录法原旁注》《捷录大全》《捷录真本》《历朝捷录》,俱署“明顾充撰”。另在江西巡抚海成、闽浙总督陈辉祖等人奏折中,还有《捷录法原》《捷录直解》《捷录原本》《捷录全编》《捷录》《捷录旁训》《历朝捷录大成》《捷录全本直解》等,全部署名顾充,个别书后注有“是书即《捷录大成》另改名目重刊之本”,和(语多)“狂悖”“悖诞”“狂吠”等字样,极尽贬损鄙视之意。

  据初步统计,自明万历至清光绪,《历朝捷录》版本应不下二十余种,且由此衍生出的许多注释、评议、补编、续作之书,规模宏大,不胜枚举(前文奏折中已有提及,多于明代和清早期衍出,有些署顾充名,恐非原著)。然而,《历朝捷录》(及其系列)作为曾经的“畅销书”,也因其印刷量大,大多写板粗劣,字迹漫漶,摹印不清,能够清晰完整地流传至今的并不多;加之清廷查缴严苛,各地大肆毁禁,以江西为例,巡抚海成于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七日奏称,当地曾一次性查缴《历朝捷录》(包括同书异名及其系列)六百七十部(另有残本一部),用古代的印刷条件来看,这个数字足以令人震惊。《历朝捷录》虽然被列为“禁书”,但坊间屡禁不止,从中亦可见其书影响之大。

  除此之外,顾充著作尚有未遭焚禁而收入《四库全书》的,但评价甚劣。如浙江巡抚采进本《字义总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四十三》评价道:“是书……体例最为冗碎,又不明六书本旨与古字假借之例……”再如内府藏本《古隽考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三十八》评价道:“末有重刻自跋,称始集《古隽》于定海学宫,镂版行之,而嫌其未备,更加增辑云云,然究亦未能精核也。”这些贬抑之论固然与顾充著作自身存在的缺陷有关,但笔者臆测,顾充《历朝捷录》在“四库”修纂期间广遭禁毁,或许也是使其著作为清廷诟病的因素之一。

  其实,对于顾充的著作和生平史料,存世较多,也较完整,社会上已经有不少专家在进行研究。笔者不揣谫陋,就目力所及之内,将史料进行简单的梳理和解读,以期对顾充著作被禁事由及禁毁情况稍加说明,浅薄讹误之处犹请方家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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