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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堂前燕”背后竟是一段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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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3 19:3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乌衣巷 刘禹锡.jpg

“旧时王谢堂前燕”背后竟是一段血泪史

来源:钱江潮  作者:钟振荣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是唐朝诗人刘禹锡有名的怀古之作,诗人在南京寻觅游览东晋的名胜古迹,朱雀门外秦淮河上,昔日人来人往的朱雀桥,如今只见桥边杂草丛生,野花寂寂。过去令人仰慕的乌衣巷,豪门的光环早已褪失,王导、谢安两大家族人去楼空。夕阳西下,乌衣巷成为了一条普通的小巷,寻常百姓,比邻而居。物是人非,唯有多情的燕子,却仍年年飞来,穿帘而入,衔泥作巢。


诗意是优美的,然后历史却是残酷的,王、谢两家的衰落,是带着血泪的。


谢安,是东山再起的名臣,淝水之战,以少胜多,挽救了东晋的危亡。说起王导,似乎不太有人知道,但说起书法家王羲之,则是无人不晓了。由此可见,艺术的威望与生命力,往往超过了权力,比权力更长久,也更有名。王导是王羲之的叔叔,东晋的开国元勋,为保卫国家的安定,王导不惜与堂兄王敦反目成仇。王敦是推墙派首领,带兵攻入南京,想学曹操“挟天子而令诸侯”,准备扶植一个傀儡政权,结果被王导组织力量阻止。缺乏内应的王敦,进攻不力,只得退回武昌,推墙事件宣告失败。


然后在王导、谢安死后,灾难降临到了王、谢两大家族的头上。此事不但与东晋政府的腐败有关,也与五斗米道教主孙泰步入邪道有关。


五斗米道,在东汉时由张陵创立,又称“天师道”。因规定入道每人要交五斗米,故又称“五斗米道”。五斗米是道教,敬奉老子太上老君,治病救人,组织互助,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民间信仰互助组织。


五斗米道的教主,选拔甚严,必须德才兼备,才能担当大任。因为稍有不慎,选拔不当,不但害了教徒,而且会危害社会。到了东晋后期,五斗米道在选拔教主上出了偏差,选了一个油头滑脑的孙泰做教主,由此酿成大祸。


孙泰小有机智,会变魔术,经常表演魔术给百姓看,骗得百姓晕头转向,敬为神人。孙泰花言巧语,欺骗百姓说,把家里的财产、子女献出来,就能够求得圆满,得到大福报。教徒们信以为真,都把家里的财产、女人献给了教主,供孙泰享用淫乐。


孙泰领导的道教组织,已经成为一个变质的腐败教会。


但孙泰并不满足于做教主的地位,他还有政治野心,他想当皇帝。孙泰暗中谋划,利用司马集团内部矛盾加深之机,想乘乱起兵,夺取政权。结果消息走漏,被司马道子诱杀。孙泰的侄子孙恩逃往海岛。


因为信徒平时都被孙泰洗脑,不相信孙泰已死,都说孙教主已经蜕化登仙了。孙恩在海岛中得到资养,聚集了亡命之徒一百多人,立志要为教主复仇。


隆安三年(399),王家的大祸开始降临。孙恩从海岛率众攻破了上虞,杀死上虞县令,转道进攻会稽。会稽的内史王凝之,是王羲之的儿子,他也信奉五斗米道,与孙恩属于同门师兄弟。王凝之信教入了魔,他既不出兵,也不布设防备,天天在道室里叩头跪咒。下属官员请他出兵讨伐孙恩,王凝之信心满满地说:“我已向上天请示,借鬼兵守卫各处江河要道,每处都有数万鬼兵把守,乱贼不足忧也。”


及至孙恩率众穿过各个要口,渐渐靠近城池,王凝之这才慌了手足,听从建议出兵,而孙恩已抵城下。孙恩势众,王凝之准备不足,会稽顿时被攻破,王凝之连同几个儿子一起被杀,会稽城血流成河。


消息传来,朝廷震惧,遣卫将军谢琰、镇北将军刘牢之讨伐。谢琰就是谢安的儿子,淝水之战中的战斗英雄。孙恩自知不敌,慌忙逃入海中。


过了一年,孙恩又率部众出镇海,从余姚进攻,破攻了上虞,抵达山阴县北的邢浦。谢琰遣参军刘宣之击退孙恩,但不久孙恩再次进攻邢浦,上党太守张虔硕战败,孙恩于是一直向会稽进发。当时人心惊骇,部将都认为应该严密防备,在南湖设水军列阵,并分派伏兵突击来袭的叛军,然而谢琰都没有听从。还说:我正希望此贼来攻,我好趁机杀了他。


不久,孙恩兵临会稽,谢琰尚未吃饭,不顾军队饥饿,就匆忙出战。先遣广武将军桓宝为前锋,杀敌甚多。但后来谢琰在河塘之间的窄路行军,受到孙恩军队在船舰上射箭的攻击,谢琰军队因此前后断绝,首尾不能相顾,在千秋亭被孙恩打败。这时,谢琰帐下的督军张猛,忽然起了反心,挥刀从背后砍谢琰的马足,谢琰堕地被杀,二子谢肇和谢峻亦同时遇害。


谢琰之死,朝廷大为震动,便遣冠军将军桓不才、辅国将军孙无终、宁朔将军高雅之共同打击孙恩,孙恩不敌,复逃入海中。


虽然孙恩最终兵败自杀,但对国家造成的危害已无法挽救,东晋从此快速走向了衰亡。而内史王凝之的愚痴和将军谢琰的骄傲,不但使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遭到屠杀,也使本应该被庇护的百姓惨遭杀戮。权力者的愚痴和骄傲,造成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诗人笔下轻轻的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其背后的历史教训,现在读来,仍然是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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