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醇：淡水捕鱼各展风采

开心阁主人

淡水捕鱼各展风采

王一醇

以前崧厦一带，除了蔡林、凌湖、杨家桥、东跳头、河西、张湖、西河头、东湖等地从事淡水捕鱼，还有涂头谢家的鸬鹚捕鱼。他们之中既有专业漁民，也有亦农亦漁两边兼顾。那时，拖网船、撬网船、躅网船、游丝船、弹钓船穿行在港汊溇底之间，你方唱罢我登场。拖网、躅网、撬网、打网、横网、游丝网、弹钓、鳗钓、夹淡、扳罾轮番上阵，各展风采。有的还在水中布放拉钓，遨游的鱼儿擦肩而过，会被拖住不放。

一、拖网

拖网是一只形似肚兜的网袋，袋口的一侧挂在一支1.5米长的竹竿上。为使拖网迅速下沉紧贴河床，网竿两端分别绑有一根铁条，袋口的另一侧挂着二十来粒“锡治”。作业时，先在船上系好连接拖网的绳子，然后将网抛入河里，一支三四米长的杂木棍紧靠船栏插到河底，木棍的上端有一段30厘米左右的横木，作业者双手握住横木，以木棍为支撑，身子前倾，人沿着船栏，朝反方向一步一步推进，从船头一直推至后艄，然后拔起木棍，回到船头重新开始，人在船栏上回来不停地运动，船缓緩地前进，带动拖网，如篦箕一般紧贴河床梳理。那些正在河底觅食的鱼儿和悬浮在污泥上的螺蛳，被逐一刮入了网內。过了一段距离后，适时起网，将网中之物倒入船舱。鱼虾、螺蛳、杂质混在一起，老婆孩子忙着分拣。“晃咚”一声，拖网又拋入了河里，这样一网接着一网。如此捕鱼，称为拖篦箕网。当时拖篦箕网以崧厦蔡林人居多，张湖人其次。

除了船上拖网外，当时张湖一带还有一百多张岸上拖网，那时张湖大队五、六两个生产队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张拖网。每当农闲时节，村民肩背拖网结伴出行，除了在附近河道作业外，还经常辗转于东关或余姚櫻山湖一带。作业时一般三人为一组，三张拖网排列位置略有前后，如同背纤。抛在最外面的那张拖网位置靠前，牵拉的绳子长达50余米，其余两张拖网的绳子逐步递减，靠近岸边的一张拖网，牵拉的绳子只有二十来米。鱼儿一旦触网受惊逃往岸边，后面两张拖网已紧随而来，鱼儿无处遁逃。

二、躅网

躅网，又称躅躅头网，俗称抲棒槌头鱼，亦叫梆梆船。抲棒槌头鱼，一般是父子、父女同船，兄弟、兄妹搭档，也有朋友、邻居搭帮，一个坐船头，一个坐后艄。坐后艄的负责摇橹，躅桨，抲鱼，称为“上手”，坐船头的敲棒槌，或用木棍在水里躅，并配合划桨，扳桨，称为“下手”，多半是十四五岁男孩，或小姑娘。一个装有十来粒石子的竹筒有节奏地反复敲打，发出“嘭哧，嘭哧”的响声，对周边水域进行火力侦察。鱼儿受了惊吓，东奔西窜。此时坐在后艄的将一顶棺材头网挡在河滩外侧，用一个三角形的木架在网的外围不停地躅。躅！躅！一边躅，一边移动木架，将鱼赶入网內，迅速提网出水，再往船舱里一抖。若在河埠旁边捕鱼，外面用网拦着，一根L形的躅棒插入石缝伸伸缩缩进行骚扰。鱼儿惊慌失措，突然外窜，正好中了请君入瓮之计。那时除了崧厦杨家桥与河西自然村各有三十多艘梆梆船，还有凌湖、杨家桥、东跳头等地也用躅网捕鱼。

三、撬网

撬网，由一支竹杠、四支细竹和一张方形网片组成。四支细竹两两对接，组成一个十字架，交叉处绑在竹杠的一端，并将对接的细竹弯成弓形，然后四只网角分别系在四根竹子的顶端。网的中心点与竹子交叉点用绳子连接。这样整张网四角上翘，中心点下垂，似一只方形网斗。作业时，一人摇船，一人站在船头，双手握住竹杠，将网斜插入水。网拦在船前，随船前行。过了一阵，以船头为支撑点，手中的竹杠用力往下一按，俗称“一撬”，网便徐徐出水。如若有所收获，将网一抖，鱼已乖乖地进了船舱。网不断下插上撬，周而复始，撬网的名称大概由此而来。以前崧厦曹江、东湖、华泽曾有几艘撬网船。

四、打网

打网，亦称潜网。船到了作业的江面或河段，人站在船头，竭尽全力将网撒向水面。因网纲绳上均匀地嵌有铅粒，网会迅速下沉。此时一些来不及逃窜的鱼儿已被罩在网内。待网完全下沉后，开始牵拉与网连接的绳子。收获了网中的鱼后，再将网撒入水中，一网接着一网。

五、横网

横网，俗称渔大网。横网捕鱼，需要十多个人，四五艘漁船联合作业，每艘船上拿出两至三张鱼网，拼成两张大网。选好作业河道，将其中一张网拦在河的这头固定不动，派人看守护网桩头，确保漁网屹立不倒。河的另一头，十来个人分别站在两、三艘船上，大家齐心协力，牵着一张大网，船向固定网那边移动。随着两张漁网渐渐地靠近，两网之间的鱼儿开始腾跳飞跃，东奔西窜，穷于逃命。面对一个个鱼跃一掠而过，漁民扯紧漁网加速移动，全力以赴合围。鱼儿在网内活蹦乱跳，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如若在曹娥江或湖泊渔大网，待选好作业的江滩或某处水域，几艘渔船牵着一张大网向岸边移动。

六、放游丝网

放游丝网是以静制动，让鱼儿自投罗网。独自一人划着小船，优哉游哉，将游丝网迂回布放在水面，任其自然下沉。鱼儿游动时，触碰到游丝网，缠住后无法挣脱。收网时，鱼儿只得束手就擒。

七、放弹钓

最初崧厦河西人用洋栲、猪血轮换浆制一根长约40米的棉纱，后来用尼龙线替代，将一根根富有弹性的竹签依次系在线上，竹签的长度在3至7厘米不等，竹签之间的间距在50至80厘米。钓鯽鱼的竹签短而细，钓鲤鱼的竹签长而粗，间隔距离也长一点。下钓前，竹签逐根对弯，然后套上一截芦苇，塞上一团和好的面粉。一边上诱饵，一边将钓线盘在一只小竹笪里。芦苇的长短要恰到好处，既要套住对弯的竹签，芦苇不裂，又要确保鱼儿吞食面团时，鱼嘴一咬芦苇破裂，这样竹签便能即刻弹住鱼嘴，无法脱身。根据经验要选择长期浸沒在水中部位的芦苇。弹钓一般放在离河岸一米多远的水面。一艘船上备有三四笪弹钓，待所有弹钓放完，先放的弹钓已可逐步回收。此时上当受骗的鯽鱼、鲤鱼，正在摇头摆尾竭尽全力挣扎，但最终都无济于事，都被陆续请进了船舱。放弹钓，白天、晚上都可进行，人又相对轻松。弹钓鱼活蹦乱跳，深受顾客的青睞。这种捕鱼方法可谓技高一筹。

八、放鳗钓

以前崧厦西河头有十来艘鳗钓船。他们利用一根棕绳、几枚铁钓，以蚯蚓、青蛙、泥鰍做诱饵，专捕高档鱼类。一根千余米长的棕绳上，相隔三五米挂上一枚鳗钓。一般选择在下午上诱饵，这样诱饵新鲜，上钩率高。一边上诱饵，一边将绳子盘在一只竹笪里。一艘船上准备两三笪鳗钓。到了傍晚时分，一人划船，一人将鳗钓施放入河，并在绳子两端做好标记，便于回收。第二天凌晨去收绳子。此时，鳗、黄鱔、乌鱼还在绳上扭动跳舞，但有的已筋疲力竭，奄奄一息。甲鱼耐不住寂寞，有时也来凑闹热。那时崧厦街上卖鳗、卖黄鱔几乎都是西河头人。从中可知当时掌握这门技巧的为数不多。

九、夹淡

夹淡是一艘小船、两个人，外加一只笼子。笼子由大小不同的两只铁圈与一些竹爿编成，它上小下大，形似木甑，俗称“罩”。作业时，一支竹杠绑在船头，一端向船栏外面伸出一米多。在伸出的这段竹杠上系上几根草绳，绳子下端全部垂入水中。一人划船，一人观察水面，准备随时出击。小船沿着河边缓缓地行进，拖在水里的绳子犹如梳子一般梳理。鱼儿一旦触碰到绳子，便会慌不择路，翘着尾巴拼命地往下窜，直到嘴啃泥土才罢休。其时水面上泡泡不断。根据水泡上升位置，不失时机地抛下笼子将鱼罩住，大功即成。此为专业捕鱼。

夹淡还有一种形式，为业余爱好，由四至六人组合，外加一根长绳和一只高大的竹笼。绳子中间一段挂上数块砖头。竹笼的上口用网封住，网上设有活动门。作业时，河的两岸各派一至两人，同时牵拉一根绳子，如同背纤似的朝同一方向前进。船上一人摇橹，一人站在船头观察水面。牵拉绳子时，由于双方用力不均，导致沉入水里的绳子时儿上升，时儿下沉，致使平静的河面顿时泛起阵阵波澜，搅得鱼儿惊恐不定，拼命地往河底钻，大量水泡随之上升。站在船头的人根据水泡位置，迅速抛下竹笼将鱼罩住。然后根据河水深浅程度，采取不同措施，深水处，用网夹伸入笼内捕捉，靠近河滩处则用手摸。此种捕鱼形式让人耳目一新。鲤鱼、青鱼经常成了囊中之物。

十、捣鱼

夏季河流水位较低时，只要有人振臂一呼，抲鱼去哉！寺前村里便会涌现一支几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捕鱼队伍。他们每人肩扛两只笼子，浩浩荡荡奔向附近河道。笼子由竹爿用篾编成，上部形似酒甏，笼口的直径二十余厘米，笼子上小下大，俗称“捣”。根据河流宽度自愿组合，十余人至二十来人横向排列，前后两排。每个人一左一右手里提着两只“捣”，一边趟水向前，一边用“捣”往下戳，两只“捣”一上一下左右轮换，步调一致徐徐向前。河的另一头也摆开了同样的阵势，双方向相前进。一旦鱼被罩住，直接用手抓。随着两支队伍的渐渐靠拢，笼子齐刷刷地一上一下，奋力向前，双向夹攻。此时大家特别来劲，呼叫声此起彼伏，闹得鱼儿漫无目标地腾跳飞跃，场面十分壮观。这种独特的捕鱼方法，在虞北地区绝无仅有。

十一、扳罾

用扳罾捕鱼，选定地点后，将扳罾置于水中，缚在扳罾上的毛竹一端置于岸边，人牵着绳子，或站或坐，守株待兔。间隔一段时间，牵拉绳子起网。若网中有货，用海斗捞取。有时十多斤重大鱼也会自投罗网，让人惊喜不已。

在长期实践中，民间创造了许多灵活有效的捕鱼方法，其中有主动进攻型，动静结合型，设局诱骗型，自投罗网型……可谓足智多谋，民间大有高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