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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门里的记忆
乌台门
门前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从外严巷一直通到了里严巷，河岸边一抹青翠的芦苇，依着岸势生长茂盛，宽大热闹的河埠头，人来人往……都留在记忆里了，如今台门前的小河被一条柏油路代替了，光秃秃的少了很多生气，只有那高大的台门院墙和乌漆褪色的大门，还在诉说着过往的历史，像我一样在台门里生活过的人，对门前门后总有着美好的记忆……
从记事起，我就听长辈们经常谈论我家乌台门的名声有多好，从外严巷八字桥头下来，就是一张亮丽的名片，是最气派的房子。三间二楼，上等的杉木结构房，前后有院，坐北朝南，高大的院墙，独造的河埠头，宽大的道地。诚然，在木结构年代，这样的房子说好一点也不为过。
我记得，道地东边有株婀娜多姿的梨树，西边有棵干练结实的楝子树，中间路边还有三枝笔直瘦长的棕榈树，沿河岸边都是一排青翠秀美的芦苇，斜着身子向河里丛生，路人每每经过这里，都会多看几眼，还要夸上几句。
门前那条小河，是我小时候游泳的天然浴场，老人说楝子树开花了就可以到河里玩了，楝树子落了就不能到河里洗澡了。河埠头右边，总停着生产队里的木船，小孩子们总爱扶着船弦，半身在河里，半身在河上，乱蹦乱跳，或爬上船，向河里跳跃着玩水。
在河埠头入水的石板面，经常能摸到螺蛳；在河埠头边上近水的石缝里，总能照到毛驼蟹；在对面的泥岸上，经常能抓到鱼虾蟹。我在石驳岸上架起一张扳罾网，就能捉到自投罗网的鱼虾。河埠头的场景，也是父亲进行速写的最好素材，那女人洗衣服，男人夹游丝，小孩玩耍的场景，都在笔下栩栩如生。
喜欢爬上梨树闻那梨花香，追逐那花间大盗“蜜蜂”，喜欢在棕榈树下看母鸡择窝，在乱泥里找蚯蚓好下钓，也喜欢在楝子树下栓上绳子晾晒衣服后钻来钻去，喜欢在河滩上找寻鸡鸭鹅错生地方的蛋，还喜欢和小伙伴捉迷藏躲在稻草棚里，更喜欢夏天的夜晚在道地里左邻右舍围坐在一起，摇着蒲扇畅谈山海经，更喜欢奶奶每当炊烟生起时在河岸上呼唤鸭子归棚的“呀哩哩”的声音。
台门的院子里不仅养着猪，还有腾空架设的竹笼里养着大白兔，兔笼底下养着鸡鸭。鸭笼里往往放着白白的似蛋的鹅卵石，到后来我才明白，是让成群的鸡鸭形成条件反射的意思，保护好生下的蛋完好无损，不被同类啄坏。每年的燕子总要衔新泥，把窝做到堂前的第五根横梁上，听着燕叫，似乎是在说“不借你米，不借你柴，只借你根柱子”。
天井院子里种着爬藤的胡瓜，还有山药子，那味道确实甜美；更有奶奶做酱的酱缸，晒在水缸盖上，每天搬进搬出。忘不了串在一起的酱饼，慢慢地变成饭桌上可口的佳肴。
祖父经常剪兔毛，把兔毛卖到供销社里，当时兔毛才3毛一两。把芦苇梗劈成细条，弯成框架，再糊上纸面和象征材料，成就一只一只的纸箱子，卖给那些善男信女们祭奠用，当时只卖5毛一只。那圈里的肥料，是不可多得的肥料，簸箕担一担一担的被挑向田间。台门里外的生物似乎都做出了很大贡献，很好的贴补了当时家里人口众多的生活改善问题……
而今的一切荡然无存，老一辈都已经驾鹤西去，只有那破落的台门依旧一动不动的在，屋里的风车、纺车、八仙桌、众用的堂前、木格子窗、门和石墩子还在为那个时代作着最好的见证，同时也在诉说着曾经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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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4 10:5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