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对鲁迅谈“堕民”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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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鲁迅谈“堕民”的分析

鲁迅是绍兴人，又是现代名人，所以鲁迅的文章流传很广，也往往被人认为具有“权威”性。

鲁迅是清末民国时的人物，那时以反对中国传统文化为风尚，鲁迅即是其中的旗手，比如反中医、反汉字，甚至借“狂人”之口，把中国历史归结为“吃人”两字，这都是有失于偏颇的。

鲁迅有一篇《我谈“堕民”》的杂文，其中也含有时不时贬损古人、贫民、传统文化的味道。

文章中提到关于堕民的四种来历，一种是镇海作家唐包在《申报·自由谈》发表《堕民》一文，称：“据《堕民猥谈》之说，以为是宋将焦光瓒的部属，因为降金，为时人所不齿，至明太祖，乃榜其门曰‘丐户’”。

鲁迅反对此说，说：“我生于绍兴，堕民是幼小时候所常见的人，也从父老的口头，听到过同样的他们所以成为堕民的缘起。但后来我怀疑了。因为我想，明太祖对于元朝，尚且不肯放肆，他是决不会来管隔一朝代的降金的宋将的。”

鲁迅的这一段话中，包含了三条信息，第一、焦光瓒降金，是在南宋之初，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元朝九十八年，至明朝二百五十年过去，哪些是焦光瓒部属的后代，哪里还搞得清楚？明太明建国之初，百废待兴，没有必要去管隔一朝代降金宋将的后代。所以鲁迅说：“他是决不会来管隔一朝代的降金的宋将的”。

即使想管，也管不了，三十年为一世，八世之前的事，八世之后，千头万绪，哪里还理得清？

再说中国也没有一个人犯罪，整个姓氏家族，世世代代，连改朝换代之后，都永远受到打压的历史传统。

再说上回说到，焦光瓒（赞），即焦赞，是北宋随范仲淹征辽战将，卒于军中，葬于山东济南淄川县南。未及宋高宗南渡已去世，降金实无可能。

第二、鲁迅说：“明太祖对于元朝，尚且不肯放肆。”从“不肯放肆”中，透露了明太祖对于元朝蒙古人也是善待的，“不肯放肆”贬低他们。这条信息，鲁迅从侧面推翻了堕民是元朝降将的传说。

第三、鲁迅推翻了宋将、元将的可能，结果自己又添了两种新的可能，一种是反抗明洪武（朱元璋）忠臣义士，一种是反抗明永乐皇帝的忠臣义士。鲁迅说：“所以他们的祖先，倒是明初的反抗洪武和永乐皇帝的忠臣义士也说不定。”

反抗永乐皇帝的忠臣义士中，最有名的就是方孝儒，反对永乐皇帝抢夺皇位，拒绝起草诏书，连诛连十族都不怕。但史无贬“堕民”的记载，所以鲁迅是故意抹永乐皇帝一笔，然后说只是猜测，是“说不定”，其实已说出了自己想表达的结论。

反抗永乐皇帝的忠臣义士，还好理解。明初的反抗洪武的忠臣义士，不知是何所指，是指死保元朝的“忠臣义士”吗？元末大乱，群雄争霸，张士诚、方国珍都是割据反元的，能算是元朝的“忠臣义士”吗？

看来鲁迅喜欢表达情绪，为了抹黑朱元璋一把，所以就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忠臣义士”故事。好在鲁迅后面说了，是“说不定”，不过猜想而已，不过戏说历史，不要当真。

所以鲁迅有绍兴师爷之风，既贬损了朱元璋，又让人无话可说，很滑。

但是后来研究“堕民”历史的学者，把鲁迅的话当真了，编入堕民的九种来源。

最后，鲁迅借贬损堕民，狠狠地把中国百姓都贬损了一顿，认为中国人有奴性，“不但安于做奴才，而且还要做更广泛的奴才。”

反正在鲁迅笔下，中国人好象都有严重的劣根性，中国历史都是墨黑一团。

年轻时我很崇拜鲁迅，从崧厦骑自行车绍兴鲁迅图书馆，买了全套的《鲁迅全集》，都通统过一遍，而杂文更是久读不厌，学着写作杂文。还在笔记本中写下“最为佩服”的评价。

现在年纪大了，看看鲁迅推崇的西方“德先生”、“赛先生”，把世界搞得乱七八糟！觉得鲁迅太过急燥，也太过偏激。可能与他在留学日本时，被日本教科书误导有关。

下附鲁迅原文：

鲁迅像

鲁迅：我谈“堕民”

六月二十九日的《自由谈》里，唐包先生曾经讲到浙东的堕民，并且据《堕民猥谈》之说，以为是宋将焦光瓒的部属，因为降金，为时人所不齿，至明太祖，乃榜其门曰“丐户”，此后他们遂在悲苦和被人轻蔑的环境下过着日子。

我生于绍兴，堕民是幼小时候所常见的人，也从父老的口头，听到过同样的他们所以成为堕民的缘起。但后来我怀疑了。因为我想，明太祖对于元朝，尚且不肯放肆，他是决不会来管隔一朝代的降金的宋将的；况且看他们的职业，分明还有“教坊”或“乐户”的余痕，所以他们的祖先，倒是明初的反抗洪武和永乐皇帝的忠臣义士也说不定。

还有一层，是好人的子孙会吃苦，卖国者的子孙却未必变成堕民的，举出最近便的例子来，则岳飞的后裔还在杭州看守岳王坟，可是过着很穷苦悲惨的生活，然而秦桧，严嵩……的后人呢？……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翻这样的陈年账。我只要说，在绍兴的堕民，是一种已经解放了的奴才，这解放就在雍正年间罢，也说不定。所以他们是已经都有别的职业的了，自然是贱业。男人们是收旧货，卖鸡毛，捉青蛙，做戏；女的则每逢过年过节，到她所认为主人的家里去道喜，有庆吊事情就帮忙，在这里还留着奴才的皮毛，但事毕便走，而且有颇多的犒赏，就可见是曾经解放过的了。

每一家堕民所走的主人家是有一定的，不能随便走；婆婆死了，就使儿媳妇去，传给后代，恰如遗产的一般；必须非常贫穷，将走动的权利卖给了别人，这才和旧主人断绝了关系。

假使你无端叫她不要来了，那就是等于给与她重大的侮辱。我还记得民国革命之后，我的母亲曾对一个堕民的女人说，“以后我们都一样了，你们可以不要来了。”不料她却勃然变色，愤愤的回答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千年万代，要走下去的！”

就是为了一点点犒赏，不但安于做奴才，而且还要做更广泛的奴才，还得出钱去买做奴才的权利，这是堕民以外的自由人所万想不到的罢。

七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