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台门：荸荠之农事知多少

开心阁主人

荸荠之农事知多少

乌台门

“荸荠生泽土，亦果亦可蔬。紫皮裹白肚，甘脆断疾途。贪早还恋暮，寒冬接酷暑。谁知眼中摊，个个皆辛苦。”这是我对荸荠（又名马蹄、地栗）的印象和感受。“荸荠”两个字我们土话读音就是“菩脐”两字的发音，但普通话就要念成“比起”的发声。看到荸荠就会想到大姑母，对话大姑母就会问到荸荠。

俗话说得好“下饭要过口，干活要对手”，大姑母是个当之无愧的当家人，大姑父是个言听计从的实干家，大姑母自离开乌台门远嫁到余姚湖堤后，一直从事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业大事，从草屋翻平房再建楼屋最扩展庭院，分分厘厘的花销都是靠田间辛勤耕种而获，是真正的农民，除了种主粮稻谷之外曾种过西瓜、种过十带黄金瓜、也种茭白、还种茨菇、多年种植的是荸荠，因为种荸荠收入相对来说收入会高点，早些年宁波罐头食品厂都会入乡定点收购，不愁销路，而今大姑母她们早已年逾古稀，还有两亩地的荸荠在种，经济作物中要数种荸荠最为辛苦，表弟、表弟媳妇经常劝告她们不要再种田了，说“穷穷过，有有过”、“有我们口吃的也少不了你们一口”，可是勤劳之人总不愿舍弃土地，好像土地就是她们的命根子，其实她们也早已把自己的生命和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作物紧紧地绑在一起了，心里总有一种信念，俗话说“心要健得起”，总会百年如一日的劳作。每年春节去她家做客，大姑母总要拿出一袋袋鼓鼓囊囊自己种收的新鲜果蔬让我们带回家去品尝，也会与我们分享农事的快乐和辛酸。望着她们长满老茧、爬满纹路并到处开满裂缝贴满橡皮膏的双手，让我不敢相信这是有血有肉的肢体，绝对可以说就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工具。

昨天通了电话，知道大姑母家还有大半亩田的荸荠没掏，都要一大早（4点钟）起身，骑上三轮电瓶车，袋装二百斤左右的毛荸荠（为区别去皮的荸荠）赶往几公里外的菜市场去零售，也会带上些前一晚批白好的荸荠，两者价格相差一半，但批白的荸荠买的人少，因为顾客嫌价格高、买回去也不耐藏之故。市场价毛荸荠按个头和品质分出有高有低价格，根据行情每斤价格在5~8元间，那种个头特别大的可以卖到每斤10元，大姑母在市场上是出了名的，由于长年的摆摊，顾客都熟悉了，生意也做响了，人送外号叫“荸荠老嫆”（宁波话），在荸荠掏卖的历史记录上，听说最大的荸荠也有近2两重，这是我们平常看不到的。每天零售需要整整一个上午，下午继续到田里掏荸荠，收工后把带泥的荸荠带回家，浸泡在河水里一阵子然后一拨拨装入网兜里洗干净，再盛大盆最后能装两蛇皮袋次日去出售，晚上还要将掏坏的或品相不好的荸荠切去两头用专门的刨刀削去紫红色的皮叫做“批白荸荠”，批下的荸荠皮可以喂鹅、鸭等家禽。从每年的立冬后可以卖到次年的五月份荸荠再次抽芽时，由于劳力少整个从种植到销完接近年把的时间，每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不停忙碌，如果没有过硬的腰劲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样起早贪黑的干早就累趴下了。

据大姑母告知，荸荠是每年二月份就要留种了，就是从掏来的荸荠里挑选老结等样的优良品做种，先要将荸荠摊在笪里阴晾干然后和干烂泥（一定湿度的种植土）拌在一起然后装在蛇皮袋里放置在通风晒不到太阳的储藏室里，等到每年六月分左右的种植时间拿出来在松软较干的小田里进行育种萌芽，就是将种子排排集集埋在湿润的土里，不能受淹，间距比较紧，俗称“崩荸荠”，并盖上薄膜能起到保温保湿的作用，大概要经过20~25天周期，当荸荠发芽长到七八寸长就可以移植到大田里即苗田或秧田，也有叫烂田或水田的，是和种水稻一样的田状。移植时根部荸荠烂掉的就是废料不能用，因为不仅长势不会好也不会窜出其他小荸荠来了，因为荸荠有匍匐茎的存在就会分株结更多的肉茎，也就是俗话说会“爆”会“窜”，所以荸荠苗种植的深度在10公分左右，前后左右间距控制在1公尺内，充分顾及了荸荠的生长特性。种植荸荠苗比稻田插秧快多了，一亩田两个人半天就可以完成，一亩田大概要600株左右的荸荠苗，到了10月份要施一次复合肥，到了立冬脚跟就要把水田里的水排放掉，那时荸荠的叶状茎俗称“荸荠草”也长到1公尺高了被霜打后都倒在田地上了，往往被种植户趁天晴太阳好晒干后焚烧化灰。荸荠的亩产量根据种植的好坏在5000斤上下，种得好又卖得好每亩至少有2~3万元收成。

掏荸荠是最辛苦的农事，弯着腰，用铁耙不能使蛮劲，否则掏一铁耙就会掏破荸荠，所以必须是有一定经验的，知道荸荠在土壤层生长规律才可以，一铁耙下去还要忍着力气用耙齿把荸荠与土壤挑拨分离，都是要猫着腰的，所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好多次自己也来到田里掏荸荠，坚持不了多久就兴冲冲而去灰溜溜歇手，分捡荸荠带了手套不方便所以大都习惯直接用光手掰土分散。现在广西等地的荸荠打入市场，冲击着荸荠价格，本地种荸荠的人家越来越少，原来种荸荠大户种过30亩的也只种了10亩，村庄里种荸荠的也就屈指可数的5~6户人家，雇人掏荸荠一天要付工钱至少250元以上，还要管一顿饭和一包烟，所以成本都上去了，关键壮劳力有钱还没处叫。也只有老年人还在种着这种荸荠田，好多子女都不忍心看到父母的操劳干涉、阻止了再种，而我大姑母他们属于那种“革命老黄牛”，凑巧姑母和姑爹同岁同肖牛，他们要慢慢歇下来，告诉我明年要减少一半种植面积了。我知道大姑父偶尔来家里做客不做事、聊不上话就会在椅子上无趣的打盹也觉得很伤怀，但干起活来就不知疲倦，我明知劝说无济于事但也会向她们说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之类的话，希望老天眷顾他们的身体，渐渐退出来，慢慢静下来，安享天年。。。

回想起我村的周围几乎没看到有人种荸荠的，小时候在老村委办公室的对面的大田里是种过一回荸荠的，也仅仅只有一年，也曾跟着别人去那荸荠田捡漏过，估计都是太辛苦又要卖很长时间太麻烦之故，虽也有代销的但让贩子赚了钱去，精打细算的农民宁可自己吃苦是不会犯傻的，但听说在湖田区域仍有农户在种植，那差不多也是很不容易的。

种荸荠的人都知道荸荠不光可以生吃也可以批白后装盘在餐桌上清口，也可以做炒配，也知道荸荠能起疳积，荸荠煮过的水喝了可以清热止咳、利湿化痰、降血压等。

本人不懂农事，只是听说，描述中错误难免，请坛友多多指正为谢！当了解到荸荠的大致生长和销售情况后更需要关注真正还在辛苦的老农民的实际状况。曾经有个当老师的表伯，N年前曾说她每到市场上去，看到摆摊的真正的农民出来卖瓜果蔬菜，从来就没有去讨价还价的。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农民是确实不容易的，看着他们饱经风霜的脸，瞅着他们皱皮佝偻的双手，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或许受前辈的影响，我到菜场去看到老农民在卖东西也从来不去还价格，你也会有同感吗？